最近几个月苹果与中国官员会见表达了对新规定的担忧。这些新规定将限制这家科技巨头在中国的iPhone应用商店中提供许多目前可用的外国应用程序。据知情人士透露,在与官方的讨论中,官员告诉苹果公司必须严格执行禁止未注册外国应用程序的规定。
在与官方的交流中,苹果公司被告知新规定的目的是为了打击在线诈骗、色情内容以及传播违反中国严格审查制度的信息。苹果员工对规定的执行方式以及对用户的影响表示担忧。一些投资者表示他们对新规定的执行方式以及移除如此多受欢迎的西方软件应用的象征性影响感到担忧。
中国采取的限制应用的举措将关闭防火长城的一个漏洞,该漏洞允许中国的iPhone用户下载Instagram、X(前身为Twitter)、Facebook、YouTube和WhatsApp等热门的西方社交媒体应用。
尽管中国多年来一直封锁这些网站的访问,但通过下载这些服务的应用程序,iPhone用户可以通过虚拟私人网络(VPN)连接到国外的互联网服务器,从而在这些平台上进行交流。尽管中国禁止使用未经授权的VPN,但许多用户,尤其是年轻人,仍然选择这样做。
据市场洞察公司Sensor Tower估计,过去十年里,这五款社交媒体应用在中国的苹果应用商店共下载超过1.7亿次。其中一些应用,如X,曾被用于传播去年底爆发的中国反对Covid规定的抗议活动的信息和视频。
(来自《华尔街日报》的报道:《苹果面临的最新中国挑战:一场可能缩小其应用商店规模的打压行动》 )
27 日,中国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公布了第一批26家应用程式分发平台名称及备案编号,包括小米、三星、华为、OPPO、vivo、腾讯、百度、蚂蚁金服等知名平台,但未见苹果的应用商店App Store。
29 日,苹果更新 App Store 支持文档,要求在中国上架的“App 必须具备有效的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ICP)备案号”。
根据工信部的通知,应用开发者的备案截止日是 2024年3月。
2023 年 9 月至 2024 年 3 月底,《通知》发布前开展业务的 App 向其住所所在地省级通信管理局履行备案手续。2024 年 4 月至 2024 年 6 月底,电信主管部门将组织对 App 备案情况开展监督检查,对仍未履行备案手续的 App 依法进行处置。
关于此事的几点评论:
* App Store 共有大约 173万个应用。可以推断大多数应用没有 ICP 备案;很多应用开发者没有备案的条件。如果严格执行应用备案规定,苹果要移除的应用数量是非常巨大的。这意味着不仅类似 Instagram,YouTube 等应用会被下架,很多独立开发者制作的应用都会从中国区 App Store 消失。
* 如果这些国外开发者想要备案呢?他们的网站需要符合中国的内容要求,而且可能需要把内容托管在中国的服务器上。这倒可能会鼓励很多没有 ICP 备案的境外网站去拿到一个备案号。
* App Store 在中国的应用移除会被媒体密切关注,Sensor Tower也可以监测到移除的具体数量。如果苹果从中国的应用市场移除 100多万个应用,可能会给苹果带来负面的形象,甚至可能会受到美国国会的批评,国会也可能召开听证会来讨论这件事情。
* 苹果在中国的一部分优势是,它在自己密闭系统里面规避了一些中国的规则,给用户提供了有限的隐私和自由。比如 iMessage 是一个连接境外服务器的端到端加密通信服务(这在中国其他地方是找不到的),比如 Apple Pay 和 Apple Maps 是比较隐私友好的支付和地图服务。如果用户想要,他们可以用这些干净的 app 去替代微信、高德地图、支付宝等广告很多、收集用户隐私的服务。App Store 的优势是,它仍然是一个黑名单管理下的市场;除了未经许可的新闻和游戏应用以及少量被移除的“违法”应用,你可以自由地下载世界上大部分 apps,包括 RSS reader 和播客客户端(这些应用在国产应用市场早就被移除了)。另外,iPhone 至今允许用户登录外区 App Store,获得完整版的应用下载、Music 和 TV+ 服务而不受到审查和网络屏蔽。但这次的应用备案政策被强制实行可能会对于苹果的“密闭花园”造成挑战;中国开发者不注册公司、不备案就能在中国市场运营 app 的阶段彻底过去了,App Store 会变成一个白名单的市场。
* WSJ 的报道提到,“官员告诉苹果公司必须严格执行禁止未注册外国应用程序的规定” - 这里面的问题是,外区 App Store 是否会被禁止?以及苹果自己的“外国应用”,包括 Apple Music 和 Podcast 都没有 ICP 许可证(苹果是外商独资企业,不具备条件获得 ICP 许可证。类似 Apple Pay 支付服务也没有支付牌照而是通过上海自贸区的特许政策注册的),这些第一方应用符合中国的应用管理规范吗?如果严格执行中国的互联网管理规定,苹果自身的很多网络服务可能都不能在中国运营。
* 继续上面提到的“严格...禁止”。最坏的情况是,在现在或者将来某个时间,苹果禁止中国用户登录中区以外的 Apple ID。严格的限制方式可能是从机型和 SIM 卡区域做出禁止。如果中国的苹果用户会无法安装任何境外应用,这会让很多人转而使用国产安卓手机,包括 Google Pixel,这会是苹果的灾难。现在苹果依然在中国的制造业有很大贡献,以及 App Store 给私有企业带来了大量销售额,苹果有一定的谈判余地,也受到政策的优待,但是以后呢?
* 以及微软的 Microsoft Store 好像没有被讨论得很多,但是我认为如果被要求严格执行,Microsoft Store 上面大多数应用可能都是没有备案的。还有 Mac App Store - 这些电脑市场的大多数应用都是境外厂商开发,这会给这些商店带来更大的影响。除非微软 Microsoft Store 被忽略掉,被认为是一个在境外运营的商店,不需要遵守中国的规定 - 就像 Steam 一样。
* Google Play Store 有生之年不可能进中国了 - 本来也不值得,它没有机会。